“娘?”伶儿将信将疑地望过去。
来人确是位妇人,清瘦端雅,步履缓慢,面上蒙着块轻纱,手里则托着烛火。
走到尸苑边上,妇人停下了。
伶儿睁大眼睛,透过雾气,隐约确认了那人的脸,再不犹豫地唤道“娘!”
“带她进来!”妇人沉稳地道。
伶儿先是一怔,可转念一想,怕是自己刚才与他们争闹,扰了母亲休息。适才发生的事,母亲应该都知道了。如今就算再想躲也躲不成了。
她低下头,一时不知该怎么解释。
“你既敢做,就要敢当。快点,把人带进来。”母亲又道。
伶儿简单应了声“知道”,扶起身旁婢女,自尸苑一滩泥泞中蹒跚而过,听话地随母亲进了屋。
将门合上,伶儿守在门边,独留母亲和那名罪婢坐在塌前。屋子不大,阴冷潮湿。那婢女初来此处甚是拘束,始终低着头,眼神不住闪躲。
“姑娘叫什么名字,来自何处?”母亲朝她问道。那声音虚弱而柔和,饱含善意。
“我叫雀瑶。琉璃人。”姑娘答。
“琉璃哪里人?”
“沁城。”
“歌舞坊的吧!”母亲当即猜出。沁城最出名的地方莫过于此。再者,便是因为这姑娘长得实在可人。
雀瑶点点头,再度沉默下去。
“你腹中的孩子有几个月了?”母亲边问边朝她友好伸出一只手,“要是姑娘不介意,可否让我探一探姑娘的脉象?”
雀瑶微微犹豫,还是将手递了过去。
母亲按住她的脉,又用衣袖将手遮紧,生怕手上的疮吓到她。
片刻后,收了手,母亲叹了口气,又问“你除了这孩子,可还有别的亲人?”
她没有直接问这孩子的父亲是因为心里清楚,能带着身孕逃到掖庭的人,夫君非死既罪,此时求他应是无用。只能指望这姑娘的娘家人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