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阳在船上哈哈大笑道:“你跑了,我烧你船。”唐海四人将船划到对岸,叶阳果真点了一把火,眼见好端端的一条船变成一堆熊熊烈火,四人这才扬长而去。
柳甲、章船湿淋淋地爬到岸上时,船已经被烧得仅剩几块木板了。
章船无可奈何,除了破口大骂几句“盗跖唐海,我跟你没完”外,也无其他良策。看着精心设计敲诈来的渡船变成了几块焦木,章船叹息道:“唉,本打算我们走了,将船交与胖子、瘦子、高子、矮子四个,未曾想竟遇到这四个灾星!”
柳甲惋惜道:“我以为他们是假冒的,故而与之厮杀,早知道真是盗跖唐海,就该以礼相待了,今日我兄弟俩与真英雄失之交臂,着实可惜!”
章船笑道:“遗憾什么,你想结识人家,人家可不一定愿意呢,江湖上盛传盗跖有言:‘善人恶我我亦善之,恶人善我我亦恶之’在他眼里,你我兄弟是恶人,即便方才善意待他,他也容不下我们。”
柳甲道:“不,我听说唐海杀人,论善恶不论恩仇,论是非不论利害,他破邪立正,不枉一人,从不乱杀,你我一个摆渡百姓,若不是你起了歹心,他如何不能容我。”
章船道:“算了,已经错过了,多说也无益。甲哥,你稍等,我去偷几件干净衣服来换。”
章船去不了多久,果真拿来五六件衣服,二人换了,连夜往合肥方向奔去。次日天亮,二人到了庐江城外,柳甲道:“进去弄点银子做盘缠。”
二人入城,在街上游来游去寻找机会,走到米市,见人头攒动,甚为拥挤。柳甲、章船信步来到米市内,正在思索去哪儿,忽见一个老农和一个城里老人正在商讨米价,只听那城里人说:“行,老哥,价格就依你说的,但我未带银两,先将米挑回我家再付钱,如何?”
柳甲善诈,见此情景灵机一动,鬼主意出来了,在章船耳边细语几句,章船大喜。
老农见生意谈成,问道:“敢问贵府离此多远?”
章船马上接口道:“不用问了,跟着走就是。”边说边挑起那担米,连声催促二人:“爹,走吧、走吧!”
买米的城里人以为章船是老农的儿子,老农以为章船是买米人的儿子,于是三人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穿梭而行,到门口时,章船对老农道:“你在此稍等。”自个儿随买米的城里人进了屋去,收了一百二十文米钱后径直出来,又对站在门口的老农民道:“大伯你稍等会,一会有人给你送钱出来。”
轻松地诈得一担米钱,章船喜不自胜,吹着口哨回到柳甲身边,二人钻入面馆要了四大碗面条,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。
柳甲和章船正准备出城,忽有一快骑持令牌抢到二人前头,高声喊道:“速闭城门。”守城官见了令牌,忙叫手下关了城门,问道:“酉时未到,为何就要闭门?”来人道:“主薄大人要城捕贼,任何人不准出城。”
许多被堵在城门内的百姓都有怨言,但又无可奈何,柳甲道:“兄弟,看这样子泸州城出了大事,你我先找个客栈住下再说。”二人找了家三江客栈,出示了路引,要了间稍房,章船问掌柜毛彦道:“庐江出了什么大盗,为何要封闭城门?”毛彦道:“我们庐江自从四荆任职一来,几乎是夜不闭户,哪会有什么大盗,今日关闭城门,我也不知何故。”柳甲问:“什么是四荆?”毛彦道:“半年前,我们泸州也是盗贼横行,百姓不得安宁,后来朝廷派来荆家四兄弟,大哥荆悝做主薄,二弟荆鞅任刑房司吏、三弟荆斯任刑房典吏,老四荆非做了巡检司巡检,四人执法一丝不苟,县内凡违律者,大小必究,庐江豪强恶霸都道:‘四荆执法,虽偷一粒芝麻也躲不过公堂大板。’因此谁也不敢胡来,县内再也没出现过什么大盗了。”
二人入房坐下,喝了杯茶,忽听窗外吵吵闹闹,探头出去一看,有数十公差持刀而来,百姓见了赶紧躲入街道两侧,章船道:“走,看热闹去,庐江城一定是出了大事。”
刚准备出客栈,一公差进来对毛彦道:“毛掌柜,速将今日入住客人名册备好,等会巡检司要来细查。”毛彦忙道:“好,官爷放心,我这就准备。”章船问那公人道:“喂,兄弟,出了什么事,如此动众?”公人道:“我也不知何事,这次主薄大人调了快手三百、弓兵一百,火甲一百,库子、禁子五十,铺兵、防夫、义勇、枪手,水夫、纤夫、递运夫五十,又从城外征调一千民壮进程协助,务要挨家挨户搜寻,想必应是大盗。”
上了街,果见公差来来往往地呵斥着,柳甲悄声道:“兄弟,如我猜测不错,定是天下第一寇盗跖在泸州犯了大案。”
章船恍然大悟,道:“是了,定是他们在庐江做了大案,昨晚连夜逃窜,不想被我们碰着。”
柳甲道:“这四人干的都是惊天大案,一出手必是人头落地,莫要说江湖上,连朝廷都为之震惊,今日看这架势,想来又死了不少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