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恪叹气,一转头便对上陈贵等人怜惜的目光,他笑了笑,伸脚踢了踢地上的尸体,“去,给我把他这一身行头扒干净喽!”
“那龙刀枪也别拉下!”
宫羽抱着安然的胳膊不愿撒手,直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。
“小姐,我们找得您好苦啊!我差点儿见不到您啊!”
安然任由她边哭边絮叨,自己却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,见她除了黑了些,壮了些,似乎还长高了不少,原本板平干瘪的身体也像吸足了水的花朵一般,一下子饱满丰盈了起来,再加上她那中气十足的嚎哭,显得无比得鲜活,光是看着就叫人欢喜。
她伸手在她的胳膊上拍了拍,以示安慰。
这丫头一路从土匪窝里走,不仅能活着见到她,还将自己照顾得很好,可见是个有福的,至少比宫羽有福。
“您不知道,从桂东出来后,我们一路不敢停,生怕招来官兵又害得您没命!牛叔带着我们一口气跑到遂川,在哪儿等了您半个月,结果没等到您,牛叔说一定是错过了,就又带着我们急急朝前赶,赶了几百里,到了庐陵还是没见到,就又停下来等,就这样赶赶停停,停停赶赶,却始终没见到您。”
“直到进了衢州,听人说广昌出了个佛女,盘昂说那一定是小姐您,我们便四处打听,越听越像,最后就又掉头回来,没想到还真是您!”
安然一听遂川庐陵,立刻皱了眉,转头朝一旁的牛二看去,“庐陵?”
牛二听她问庐陵,忙解释道,“王小哥传话说让我们先走一步,在遂川汇合,之后沿赣江一路北上,我们在遂川没等到您,就在庐陵又等了七八日,之后便一路走一路打听,可不知为何,始终没能打听到您的消息,最后才知道您竟是改了路线,去了广昌。”
安然听他说完,眼底沉了沉。
当初,自己问起宫羽时,陈恪说,许是因为他们太慢,这才没能赶上他们,事实却是,他让牛二从吉安府一路向北,却带着自己向东进了赣州府,分别就是故意避开他们,只是不知他这么做有何意图,莫非是想以自己为质,要挟范大成?
宫羽见她脸色难看,忙抬起袖子擦了把脸上的泪,“小姐,您的伤可是还没好?”
“已无碍。”
宫羽松了口气,可手握上小姐那明显细了一圈的手腕,眼里顿时又续上了泪,“您怎么瘦了这么多!老爷知道了又该心疼了!都是我不好,若不是我,您哪会受这么大的罪!”
说罢,她又哭了起来,直哭得昏天暗地,从安然身上少了肉,哭到手上多了茧,哭得一旁的牛二哭笑不得。
这丫头没见到小姐之前,跟着他们两个大男人一路风餐露宿,遇上官兵满嘴鬼话连篇,碰上地痞流氓抄刀就砍,那叫一个天不怕地不怕,就是他这个当了十多年的土匪见了也得叫声佩服!这一见到小姐,简直变了个人,一个茧子都值得她哭这半天!有这功夫,不如问问小姐他们路上的事。
趁着宫羽抹眼泪的空隙,牛二赶紧上前,“小姐,你们可是又遇上了那帮刺客?”
小姐突然改路线,且连个口信也没给他们送,要么是遇上了官兵围堵,要么就是当初的那些刺客又找上了门!可若是官兵,偏偏他们一点风声也没听到,看来多半是还那些厉害的刺客!
只是不知那些人到底是什么人,又为何一路追杀小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