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前阵儿才去了,泳装沙龙,那些个小姑娘穿的哦,绕着泳池走来走来。我都不好说伤风败俗的呀。”

    “你受邀请啦?哦哟,可了得!”

    唐舒华轻摇手中的英国贝母蕾丝扇,抬手点了点额角不存在的汗,不经意展示一颗黄钻订婚戒。

    她笑笑,“我老早就听说了张记,这回过来嘛怎么也要看看。”

    太太道:“张记很难约的,尤其是女师傅。”

    “我晓得,张记的蒲小姐嘛。”唐舒华优雅地呷了口茶,“许是我阿哥托人联络的,我不太清楚。”

    “唐小姐之前你说家里……”

    唐舒华还未透露,这些人便迫不及待了。她放下茶杯,接着摇扇,“家父在越南做点进口贸易的小生意。”

    太太像本就知道似的,“哦,对。看我这记性。”

    张记已然成为名流们标榜身价的符号之一,唐舒华仅凭蒲小姐亲手设计、裁剪、造型的一身衣装,入席太太们的下午茶桌。

    这几位与孙太太又不一样,是汪伪政府的官太太。她们不大晓得内情,但家里有佣人晓得。唐舒华接触她们是为了把情报带出来。

    这是军统的指示,“家庭教师”的计划已然落空,接近日向变得困难重重,只得从76号入手。

    与吴祖清的筹谋不约而合,得以利用时间差让组织重建驻上海小组。至于之前傅淮铮帮组织撤离的事,在他们意料之外。

    下午茶过后,太太们临时邀请唐舒华吃饭。心下百无聊赖等到交际结束,法租界繁华巷的闷热渐退,化成潮湿南国,唐舒华来到舞厅。

    吧台上两个人暗自交换了什么,余下一个人。

    唐舒华坐上旁边的高脚凳,向酒保要了一杯柠檬冰水。她自顾自道:“戴婚戒的男人入夜不着家,却来这种地方消遣。”

    “彼此彼此。”傅淮铮确是为买情报而来,但也想留下来消遣片刻,为难言的心绪。

    “我有点儿不明白,怎么各个都假戏真做?”

    阿七的邪恶,傅淮铮在特训班时期便有所察觉,因而很少打交道。他道:“七情六欲,人之常情。”

    “执着地追寻一个幻影;在不断付出中沉沦;因寂寞而移情。你们这些行为在我看来毫无意义。”

    “不是你一句话就能概括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