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但你无法不承认——就是寂寞。”唐舒华笑了下,“你将对前任的愧疚之心,附着在有相似遭遇的人身上,你让自己产生怜惜甚至爱恋错觉。是了,你们还总以为自己的感情多么纯粹,其实啊,都有目的。”

    傅淮铮收拢手指,面不改色道:“荒谬。”

    唐舒华这才看过去,露出得逞的笑意,“那么,两度亲手把人推出去的感觉是什么?”

    “够了。”傅淮铮抿紧唇。

    “一旦有软肋,人就变得不堪一击。”唐舒华说罢离座。

    可人就是会有软肋,明知时局之艰难,仍会产生复杂的爱恋心情。愈禁忌,愈膨胀,由不得理智。

    没过多久,蒲郁以捏造的生辰,在白利南路的私宅举办派对。出席的皆是日伪、汪伪政府利益相关人士。

    傅淮铮、吴祖清及万霞也在。

    明眼人等着看戏,可对称呼犯了难。到底是按往常称“蒲小姐”,还是称“傅太太”。

    孙太太第一个出声,“小郁师傅,岁月当真不在你身上留痕迹。”其他人有了方向,跟着道“小郁师傅”。

    众生百态,唐舒华默不作声旁观。

    蒲小姐的反应与想象中的有出入,照理来说不该这般坦然才对。就算是做戏给人看,未免也太真了。

    “你太小看她了。”唐舒华走到室外,在泳池前躲清净,忽闻身后人声。

    几乎没有察觉他的靠近。

    唐舒华偏头朝吴祖清看去,“你都知道了?”

    “不难猜到,你教唆万霞告诉她。”

    “可谈不上教唆。”唐舒华笑,“我不过提醒吴太太,蒲小姐是哪边的人,会做什么事。这是吴太太自己的选择。”

    “违背原则的后果,你清楚。”

    “吴先生,你以为我会害怕?在你们救我之前,我已经死过一回。”

    吴祖清上前一步,唐舒华感到压迫,却不动声色。

    “我们没有救你,也是你自己的选择。”吴祖清缓缓道,“这些年你‘同事’并肩,难免生出患难之情,可眼看真的‘同事’一个个死在你面前,那么无能为力。你看不清前路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