比丘们为舍利弗就要涅槃而难过,舍利弗说:“诸位贤者且莫忧愁,变化的事物,要使它不变这是办不到的。如来是金刚之身,不久也要涅槃,更何况是我呢?”说完回到精舍收起衣钵,出了竹园向东方乞食,回到了故乡萩林村。
舍利弗平常爱徒如子,住在祇园时,一位弟子患病,服药后想吃粥。他亲自到瓦师家乞求瓦钵。瓦师不愿意施舍,说:“怎样布施才能既得到超过真实品德的好名声,又不必破费一分钱呢?”舍利弗说:“不吃肉者给他肉,修离欲梵行者给他女人,不坐大床者给他大床,临行者给他住处,这样施舍不花钱,还有好名誉,美名四处流传,而你并未付出什么!”
瓦师说:“你说得真好,一个瓦钵不值得施舍,我要施舍就舍给你一百个,其他东西也不是不能给你!”
舍利弗说:“即便是欲界天想要布施瓦钵,也要对佛法有信仰才可以,而你却没有信仰!”说完默然而出,未接受他的虚假布施。现在自己“身遇疾病极为苦痛”,身边有徒弟纯陀沙弥照顾。
舍利弗比佛的年龄可能略高一些,早在祇园的一次夏坐后,他刚向佛辞行,要去人间游化,就有人向佛说他坏话,称:“舍利弗与比丘们吵完架,不忏悔,就离去了!”佛派人将他召回,询问有无此事。
舍利弗清楚佛有知人之明,想以不辩为解脱,就说:“佛了解我!”佛说:“但是大众各怀狐疑,你现在可以当众为自己申辩,证明自己的清白!”
舍利弗说:“我从出生到现在快八十岁了,经常自我反省,未曾有过杀生乃至妄语,即使在玩耍时也不说假话,或者挑拨离间,不专心的时候可能会有这种行为,而我现在心意清净,哪里会与梵行人斗争呢?”那时候,舍利弗就已经年近八十了,现在又不知过了几年。
舍利弗涅槃后,纯陀沙弥收取尊者舍利,挑担衣钵来到竹园,先去见了阿难,说:“我师父已经灭度了,我想把他的舍利和衣钵献给世尊!”
阿难带他向佛禀报,说:“纯陀沙弥对我说‘和尚舍利弗涅槃了……’,我听了全身像散了架,头脑嗡嗡的分不清东西南北,连话都不会说了!”
佛问阿难:“舍利弗比丘是用戒身、定身、慧身、解脱身、解脱知见身取涅槃的吗,是持四念处、四正断、四如意足、五根、五力、七觉支、八正道而取涅槃的吗?”
阿难说:“都不是!虽然涅槃清净,无有一法可得,既不是持所受戒的肉身入涅槃,也不是带着三十七道品法而灭度,但是舍利弗持戒多闻,善于为大众说法,而且诲人不倦,我怀念舍利弗对大众恩情深厚,利益实在是太多了,他入涅槃是对正法,对受法者的一大损失,我为此而感到忧愁苦恼!”
佛说:“阿难不必难过,无常之物,想使它永恒不变,这是不可能的,从毗婆尸佛乃至宝藏、锭[dēng]光等过去诸佛,如今不是全都灭度了吗?同样,辟支佛审谛、高称、远闻、尼磋、优般尼磋、伽罗,优般伽罗,那么多辟支佛不是也都灭度了吗?过去贤劫初,大国圣王名曰善悦、摩诃提婆,像这样的转轮圣王今天又在哪里呢,岂不是全都磨灭了吗?有生就有死,一切行无常,生者当有死,不生不覆灭,此灭最第一!”
佛说过:“人命极少要至后世,生无不死,今是正说!”没有长生不死的人和永不涅槃的佛,这才是正确说法。过去佛全都灭度了,从来没有永远不死的佛。虽然佛说最长可以驻寿一劫,但是“释迦文佛终不住一劫,释迦文佛不久在世!”释尊如此,一切诸佛无不如此。可爱的人事物都不能常保,这是佛的教诲。
佛对阿难说:“你把舍利弗的遗骨拿给我!”阿难将遗骨交到佛的手上。
佛手执舍利对比丘们说:“你们看,这是舍利弗比丘的遗骨。舍利弗有甚深广大、如实不虚的智慧,他机智过人,辩才无碍。他少欲知足,乐居闲静。他高才勇猛,所作不乱。他修行慈忍,除去恶念,性格柔和,不喜斗争。他有恒心有毅力,精进勤修正定,常修慧观,专念解脱,是心解脱、智慧解脱者,已经进入无余涅槃,就像大树没有枝叶那样干净洒脱。然而,今日如来失去了舍利弗,就像大树失去了最大的树枝!”
舍利弗涅槃以后,大目揵连以神足力来到佛前,再三请求灭度,佛始终沉默不语。佛在此地也曾九死一生,如今神通第一的大弟子也将殒没于此,痛失左膀右臂,情何以堪,要去终须去,再三留不住,还能说什么呢!
目连辞别世尊,出了王舍城,回到出生地,在萩林村露地敷座,从初禅渐次入有想无想处,从有想无想处起入火光三昧,从火光三昧起入水光三昧,从水光三昧起入灭尽定;再从灭尽定起渐次回到初禅;从初禅飞在空中坐卧经行,身上出火身下出水,或身下出火身上出水,作十八种神变后落地趺坐,乃至在第四禅契入无余涅槃。
那时,大地发生了强烈的震动,村子周围四十里内,诸天充满虚空,以香花音乐歌舞等供养大目揵连。地上有众多比丘手持各种香花,撒在尊者的遗体上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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